芬兰社会企业

 

如其他北欧国家一样，芬兰有普及的福利制度，国家提供广泛的公共服务，比如免费教育、健康护理、住房等等，而且还给它的公民提供一个高水平的社会保障。在这一背景下，第三部门和社会企业在提供社会和福利服务方面起到的作用比较小。当然传统的社会企业形式，如庇护工场（Sheltered Workshops)和工作中心自1950年代在芬兰就一直存在。它们将受到战争影响的人们带回到劳动力市场和正常生活。从1960年代到1990年代早期，各都市和其他公共部门在国家支持下建立了超过300家工作中心和庇护工场。

芬兰还有很强的合作社和志愿互助传统，但它们比较少介入提供公共服务上。1990年代早期的高失业水平导致了新型“社会企业”的产生，帮助失业者协会和劳动合作社开始作为大规模失业的自助方法出现。1993年末在赫尔辛基附近，第一家劳动合作社成立了，之后第一家残疾人合作社也成立了。同时，因为政府有关康复的国家资助规则改变，传统的工场或为残疾人开办的庇护工场开始转变为实际的商业企业（产生收入来为自己的合作社提供资金）。

但是，随着更多全球市场转移，国家放松管制，以及在1990年早期与苏联的贸易突然崩溃，芬兰出现了大量的失业，1994年失业率达到高峰，为16.6%。到2003年，失业率下降到9.0%，尽管如此，结构性失业人数有180000人，再加上90000残疾失业者，作为只有500万人口的国家，这个数字是相对高的。

因此，自从1990年代早期以来，国家将福利服务从公共部门转到私营部门，带来许多个性化福利服务类型和其他社会经济发展，引入了竞争和市场化（准市场化）来提供公共服务。未来有可能进一步强化这种变化，给予社会企业发展空间。

一、社会企业法案   

总的说来，社会企业概念在芬兰还是一个相对新的概念，在实践中仍有问题，一是广大公众对此不了解，更谈不上理解；一是在公共部门组织和广大的商业界对此也不怎么理解，而且在这一概念是否必要或有意义上尚存在分歧。而且，由于2004年生效的芬兰《社会企业法案》（Act on Social Enterprises)将社会企业只限定在工作整合领域，社会企业就被只认为是工作整合社会企业（WISE）。

  《社会企业法》于2004年1月1日生效。

（一）社会企业定义

根据芬兰《社会企业法》，一家社会企业是：

1. 一家为残疾人和长期失业者创造就业的企业；

 

1. 一家市场导向企业，有自己的产品，以及/或者服务；

1. 应该是一家进入劳动部下的社会企业登记处的登记经营者；

 

1. 至少30%的员工是残疾人和长期失业者，或者至少30%员工都是残疾人；

1. 不管他们的生产能力如何，支付给这些员工的工资要与完全劳动能力人所达成的行业领域适用的集体协商协议一样。如果没有这样的集体协议，经营者或创业者一定要为他们的工作支付正常和公平的工资。

 

（二）工作整合社会企业对象

芬兰《社会企业法》将社会企业限定在工作整合领域。它将WISE的目的设定为补贴用工的最后阶段，是其员工在找到普通工作前的准备。法案将WISE雇佣对象定为残疾人和长期失业者。

其中的“残疾人”一词的使用是基于就业和经济管理目的。在此的“残疾人”指的是因为确诊的伤害、疾病或残疾使其找到恰当工作，继续现有工作或其职业进步的潜力显著下降的人。本法强调，为了能够实现在劳动力市场上不同的工作转换，此类人需要就业和经济发展办公室对其提供职业康复服务。

长期失业人员指已经连续12个月失业，或者就业困难，已经失业至少500天，并已得到劳动力市场支持或其他失业救济的人。

（三）工作整合社会企业的登记

所有各类的企业不论其法律形式和所有权结构都可以申请登记，只要它们已经是在贸易和商业部企业登记处已登记为一个企业。甚至在商业活动中有了稳定地位的协会和至少有一名雇员的企业，只要是在上述提及部门登记过的都可以申请。所有被接受登记的企业都要明确地在其规章里指明其雇佣残疾人和长期失业者。每一家登记的社会企业至少要雇佣一名残疾人。除了登记企业以外，不能有任何一家企业在市场营销和其企业名称上使用社会企业一词。

根据芬兰的《社会企业法》，一个进入贸易登记处的候选人可在WISE登记部分提交申请。登记时要特别列出WISE声明的目的（在其章程、合作伙伴协议、进行商业运营的非营利协会规章或类似文件中表明）是给在弱势劳动力市场地位的人提供就业。

    公司可以请求注销其登记。在公司没有履行登记条件时，也可以被注销。如果要求的雇佣员工比例低于30%，在登记处的公司有6个月时间改变这个状况。在登记处登记的公司应立即告知其必须要求登记的任何信息变化。

（四）工作整合社会企业获得的支持

1、工资补贴

    WISE在获得私营和公共资金方面同其他企业一样，但是作为它们雇佣了工作能力受损的人员而出现了生产力欠缺的补偿，可以在特殊条件下获得一些公共补贴。

在特定条件下，雇主可能被就业和经济发展办公室给予工资补贴，只要他们雇佣找工作者，给这些人提供就业。提供工资补贴的目的是改进失业者的职业技能和熟练水平，提高他们的劳动力市场地位，帮助这些长期失业的人再进入公开的劳动力市场。一家WISE可能会因为雇佣了失业的残疾人而被提供最多每人一次36个月的工资补贴，长期失业者则为每人一次12个月工资补贴，以及就业困难者每人一次24个月工资补贴。工资补贴将向就业和经济发展办公室申请。

一名就业困难者指的是领取了500天失业保险，有权获得劳动力市场支持的人；一名残疾人也可以在其失业未得到干预支持三年后再被安置一个可以获得工资补贴的工作。一家WISE可以因为雇佣残疾人和长期失业者获得其工资补贴加上一个加薪，两者相加可以达到工资的50%，但最多不能超过1300欧元/月，而雇佣一名被认为就业困难者，工资补贴加上加薪两年内可以达到不超过其90%的工资。

一般来说，雇佣一名残疾人工资补贴可以达到其工资的75%。而如果雇佣的人属于以下情况，工资补贴可以达到其工资50%：

1. 长期失业；2）就业困难；3）已经在补贴提供前至少6个月连续失业；4）没有得到职业培训；5）50岁以上；6）根据《移民整合和难民接受法》有权进入整合计划。

 

表1：补贴工资

目标人群	期限	每月总额
残疾人	36个月	430——770欧元/月
长期失业者	24个月	430——770欧元/月
两年多未就业（不管有无残疾）之人 在某种情况下残疾人	第一个12月 下一个12月 下一个12月	930欧元/月 500欧元/月 930欧元/月

资料来源：芬兰劳动部，社会企业宣传资料，2004年1月，自Pättiniemi, P. “Work Integration Social Enterprises in Finland”, PERSE WP no. 04/07

这些补贴并不专门针对社会企业，任何雇佣不利人群或长期失业工人的企业都可以获得。但是，作为注册的社会企业可以比正常企业有优势，第一，它可以只一次申请而不是要每年申请获得这些补贴；第二，给残疾工人补贴可以延长12个月达到3年，而这额外的支持期可以不断延长，直到这名工人能够有在公共劳动力市场雇佣的劳动技能。

2、政策支持

WISE可以获得普遍提供给所有企业的信息支持服务。公司的创业和咨询服务由几家机构提供，它们可以提供有关社会企业信息。由地区商业服务维护的经济发展、交通和环境中心提供商业初创公司和咨询服务，还有公司登记服务、金融咨询、商业发展、产品发展和国际化。

一家WISE可以在创立和建立期间获得预计其创立和建立的成本方面的就业政策支持。在芬兰，只有WISE和“新合作社”有资格获得就业政策支持。

就业政策支持可以给予那些目标为以下的各项努力：

1. 通过组织劳动力市场措施和就业机会，以及其他促进就业的措施来探索失业人员的工作能力和功能能力、就业机会，以及改进他们的劳动力市场潜力；

 

2）为失业者开发新的服务，或者提高其劳动力队伍的就业和发展。

支持的方式授予地方当局，它们联合都市当局，或一些其他组织或基金会，可以获得资助建立一家WISE。支持的程度可以达到整个运作的批准成本75%，最长不超过5年，对一家社会企业创立和建立成本支持只能限于预计这些活动结束为止。

    就业政策支持向经济发展、交通和环境中心申请。

3、投资支持

2006年10月18日，工贸部决定简化投资支持原则。因为WISE生产力水平低下，它们可以获得比发展领域类常规高10%的，或其他领域高5%的增加投资支持。

（五）工作整合社会企业的发展和成就

截止2011年，登记WISE为256家成功登记，41家申请被拒绝，总共有96家登记的WISE被取缔。

表2：登记处按年登记、取缔和现有WISE

年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总计
登记	12	21	43	79	52	29	12	8	256
取缔	0	1	1	5	4	13	70	2	96
现有	12	32	74	148	196	212	154	160	160

资料来源：Kostilainen, H & Grönberg,V.（2013）Understanding Startup and Success of Work Integration Social Enterprises in Finland.

  2013年现有WISE数量为164家。

分析表明，WISE在在2007和2008年时登记增加较多，原因是得到更多补贴，以及有更多的地区发展项目启动，这对这两年登记WISE企业的增加起到了积极作用，而公开争论、补贴政策变化以及地区发展项目的结束带来的是负面影响，在2009——2011年，只有49家WISE登记，而85家WISE被取缔。

    哈雷·科斯蒂莱宁（Harri Kostilainen）和维莱·格伦贝里Ville Grönberg（2013）利用WISE官方登记网站信息和统计、芬兰就业和经济部2009年进行的WISE调查数据及芬兰企业商业信息系统信息，以及他们对22家最大WISE的调查等数据对芬兰WISE的创立和成功做了分析，他们发现：

WISE年存活率比其他企业要高。在2000年，芬兰所有企业的5年存活率为60%，而WISE为80%。WISE的财务情况为，调查中的22家中有的13家，2家优秀（excellent），5家不错（good），满意（satisfactory）有7家，其中5家由地方当局所有，6家为非营利协会所有，2家为企业或创业家所有。而其余8家中有3家被评为一般（sufficient），5家为差（poor），其中有2家为非营利协会所有，2家为基金会所有，都市联合会1家，合作社2家，创业家1家。

芬兰WISE在登记后已经增加了其员工人数，特别是其目标人群的员工人数。以2009年底登记时人数计，所有WISE登记时只雇佣了197名残疾人和118名长期失业者。但同期，这些WISE总共雇佣了1316名员工，其中目标人群已经大大增加，有380名残疾人和385名长期失业者。但到了2010年5月31日，由于雇佣长期失业者的工资补贴从之前的24个月减为12个月，因此，残疾人的比例会在WISE中增加。

资料显示，2009年77%的登记WISE是小微企业，而芬兰全国企业中小微企业占93.4%，调查显示，21%的WISE是小企业，2%是中型企业，23%的WISE雇佣超过11人。行业主要集中在小工业、房产维护、家庭照料服务、洗衣服务、零售业、工作辅导、培训、社会福利和健康照顾服务、旅游和饭店、环境管理和物资回收。

（六）工作整合社会企业的形象和影响

参与哈雷·科斯蒂莱宁和维莱·格伦贝里（2013）WISE所有者调查的有22家，在影响他们登记为WISE的最关键因素中，有29人次认为是为了参与进能够支持与其基本使命和价值一致的经营活动中，14人次认为是WISE能从政府那里获得资助金，11人次认为WISE运营中积累的形象利益。其他的理由包括作为一个WISE可以实验为残疾人和长期失业者提供就业，将非营利协会变成一家公司。

在WISE中，三分之二的企业会向其顾客公布它们是一家WISE，有三分之一的没有公布。对此解释集中在三方面：公共部门的尊重、接受社会责任和不利形象地位。WISE运营模式并不会立即产生竞争优势。WISE地位形象在其顾客是公共部门时会是有利的。但在私营部门或私人消费者那里，其形象既有利又不利。有利的是WISE的公司和私人顾客通过获得WISE的产品和/或服务能够以非常具体方式对其社会责任做出贡献。但是，WISE形象需要改进的方面就是其在进行商业赢利时还要去获得就业补贴。

有三分之一的回复者认为WISE地位是不利的，因为它们被认为是与工作庇护或康复就业活动一样，这会扭曲顾客对价格和质量的期待。而且基于同样理由，WISE被认为扭曲了竞争，在WISE工作的人不想被贴上残疾人标签。这些都构成了一些WISE不愿意公开其企业身份的原因。

   但另外三分之二认为WISE没有任何不利之处，或只有很小不利。即便有不利，也是官僚化严重和工资补贴政策不确定性引起，而不是WISE公众意识低造成的。

（七）工作整合社会企业的的未来

   一段时间来，尽管现有的WISE已经能够成长，其雇佣的目标人群在增加，芬兰登记的WISE没有显著增长，WISE在芬兰也没有成为流行的模式。政策制定者正在考虑是否应该结束这个计划，这包括对有关WISE的立法审查。

二、芬兰就业和经济部社会企业工作定义及F-SEM认证

2009年，芬兰就业和经济部（MEE）发起了一个项目。该项目作为福利管理的一部分，力图促进芬兰的劳动和工业政策发展。在福利管理策略上，该部认为应该澄清在进行健康和社会照顾时社会企业的有用性。于是，2010年6月，就业和经济部建立了一个工作组来评估“社会企业商业模式”，以及它怎样在芬兰进行应用。工作组的结论是，社会企业商业模式与创业家、企业和NGO密切相关。它认为这是一种可以将商业、志愿和NGO部门连接起来为社会照顾和社会福利服务发展一种新的商业模式。社会企业商业模式被看成在以下方面最突出：1）重建公共福利服务有关的服务提供；2)在工作整合领域，以及3）在第三部门组织商业服务，以及将商业、志愿和NGO部门融合来发展社会照顾和社会服务的新模式。

2009年芬兰就业和经济部工作小组给社会企业的工作定义如下：
▄一家社会企业的一般目标是产生社会善，企业的活动目的是解决社会问题和达到社会目标。

▄为达到上述目标，企业使用50%以上利润来达到其目标、使命声明和进行相应的服务。
工作组所催生的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就是于2011年12月启动的F-SEM，它从2012年开始运营。2012年，F-SEM由芬兰工作协会（Association for Finnish Work）授予和管理。该协会成立于100年前，是一家政治上独立的非营利组织，它主要从其成员会费筹集绝大部分收入。它有近2000成员 ，绝大部分是芬兰企业。在有关公共部门活动方，政党和劳动市场党派方面，它具有独立性。到2015年12月，共有76家社会企业获得F-SEM。

就业和经济部工作组发现，社会企业已经在市场上与其他企业平等运营，在与主流企业相比中并无不利，因此，其结论是：

第一，针对社会企业的特别支持机制（如直接支持和税收优惠）不需要；

第二，所有现在的支持机制社会企业都可以得到，因此社会企业不需要任何特定支持。

1. 芬兰社会企业协会的社会企业认证

 

目前，芬兰社会企业认证有三种，即WISE、F-SEM和芬兰社会企业协会（ARVO）认证。

ARVO是芬兰工业联盟会员，后者是芬兰有实力的雇主组织。ARVO将社会企业界定为私人所有的，首要企业目标是促进社会目标，而且使用它的利润实施其社会目标的活动。ARVO创立于2013年12月，2014年9月开始启动社会企业认证工作。ARVO社会企业认证不超过12家（2015）。

F-SEM和ARVO认证属于社会认证，WISE由国家相关部委进行认证。除了WISE由政府给予工资补贴和政策支持外，芬兰的社会企业在税收方面没有特殊的优惠。

1. 初步结论

 

   芬兰把WISE作为由国家法律规定的社会企业，对此进行登记注册和补贴，作为解决残疾人和长期失业者的一项有效的措施，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一旦补贴减少，就会影响这类社会企业的发展，在社会上这类企业也会面临“负面”的公共形象问题，这应该是WISE所要面临的共同问题。

   除此之外，芬兰还有两个由“民间”进行的社会企业认证在发展中，尤其是F-SEM认证，它是由政府部门工作组催生的，而由非营利组织运作的，这一模式可以很好地作为社会企业认证的一种方式。

    芬兰就业和经济部工作组有关社会企业已经在市场上与其他企业平等运营，在与主流企业相比中并无不利，因此不需要税收优惠和特定支持也值得关注。

参考文献：

European Commission(2014). A Map of Social Enterprises and Their Eco-systems in Europe, Country Report: Finland.

Kostilainen, H & Grönberg,V.（2013）Understanding Startup and Success of Work Integration Social Enterprises in Finland. http://www.finsern.fi/site/files/7413/6068/8639/8_Harri_Kostilainen_Ville_Grnberg.pdf

Kucinska，A.(2014)Identity and visibility: The Finnish Social Enterprise Mark. http://socialeconomy.pl/node/209. 2014-12-06.

Pättiniemi P: Social Enterprise Legislation in Finland. http://www.ekonomiaspoleczna.pl/files/ekonomiaspoleczna.pl/public/gk/panele/Social_enterprises_in_Finland_panel_E.pdf (2008-06-26)

Pättiniemi, P. “Work Integration Social Enterprises in Finland”, PERSE WP no. 04/07:The SocioEconomic Performance of Social Enterprises in the Field of Integration by Work(PERSE).